昨天,记者沿着浦阳江支流五泄江的一条支渠走了一遍。
这条渠道的名字叫友谊渠,原为陶朱山北麓沿山脚的天然渠道,上游起始于望云西路沿线,与五泄江汇合后,流进浦阳江。它的水质如何,与浦阳江息息相关。
友谊渠,这个友善的名字没有受到友善的待遇。蓝色、黑色、铁锈色……沿渠而行,五颜六色的水色让人看了很不是滋味。生活污水、垃圾、工业废水联手夺去了渠道本来的面貌,清澈不知何处寻。
水泛着奇怪的蓝
地点:渠道上游
居民说:这水里没有活物
友谊渠的源头在望云西路附近,这个地方的渠道宽有3米左右。乍一看,渠水还算清爽,但是仔细瞧瞧,问题就来了:有铁锈色的沉淀物。在离源头不远的地方有一堆沙包,把渠水一分为二。只见渠道沙包下方的水变成蓝色水,水面上泛着层层油光。记者抬头一看,旁边全是工业企业。再往前走,在兴业二路与协和西路路口,记者看到渠道水的蓝色更深了。这段水域,还发现了一只死鸡浸泡在渠中,还有一股明显的臭味。
在协和西路口,渠道旁边是绿化带,一排排企业围墙里种着柳树,远景看着挺漂亮。但是当记者找到缺口,近距离看到渠道时,情况就不同了。又是深蓝色的水,水面上漂着油污,有股煤油的味道,在大热天里有些刺鼻。
在绿丛的遮蔽下,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一条渠道。记者找到了一个缺口,发现了渠道,走近渠边一看,又是深蓝色的水,还闻到煤油气息,水面上飘着油,让人感觉很不舒服。
看到记者,在旁边企业上班的一名中年人凑了过来,他说:“没想到这里有条渠,这里树丛围着,根本看不到有渠。”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年人对记者说,他就在对面企业上班,还从来没到这渠道边来过,“这河水泛蓝,里面都看不到生物,肯定是工业污染造成的,这地段全是企业,肯定水很脏的。”中年人转了圈后,就离开了,边走边说:“千万别掉下去了,这水这么脏。”
在渠道旁边,一行柳树成荫,但不少树枝泡进渠道后,柳树枝变成了灰白色,枝头已经枯死。
用来浇菜都嫌脏
地点:渠道中游
居民说:这水太不安全
协和西路后,友谊渠道在友谊路消失了,渠道被覆盖。在艮塔西路与友谊路交界处,渠道又露了出来,在百姓人家附近,记者看到渠道边都种着菜,长豆角、南瓜、毛豆等,渠道大部分都被杂草丛树所占领,显得杂乱无章。
这时,记者看到一位中年妇女骑着电瓶车过来,并从车上拎下一只塑料桶,然后,她从桶里倒出水,浇在种着长豆角的地里。“这渠道就有水,为什么要大老远拎水来用?”记者问。这位妇女指着渠道说:“这里又臭又脏,被污染掉了,水哪能用呀。自己种菜,就是为了吃得安全,怎么能用这样的水。”
记者仔细看了看渠道,发现旁边接入了好几条管道,水面上漂浮着塑料袋、衣服、饮料瓶等。新航新村的居民说,这条渠道一直很臭,特别是大夏天,气息猛得让人受不了。又臭又脏,但是没有人来管过。
走到环城北路上海城西侧,友谊渠的这段水质浑浊,两侧疯长的水草、芦苇以及随意种植的蔬菜已将大部分水域侵占。水面泛着一层油污,漂浮着饮料瓶、快餐盒等垃圾。渠的一侧,垃圾堆延伸到渠里,岸上焚烧的部分还冒着刺鼻的余烟。“家附近有条渠道,本来是件好事,傍晚可以到旁边的小路走走。现在,那边的环境真差,我们都不走到那边去。”家住上海城37幢的吴女士说起这条渠显得有些无奈。
此处水色
墨墨黑
地点:渠道下游
居民说:这水怕是有毒
“咕咚!”一块稍重的石头投入水中,2秒之后,浓墨般的污水涌了出来,层层扩散开来,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黑疮疤。这是昨天陶朱街道西湖村潭俞自然村村民俞福平,在他家附近的友谊渠旁为记者做的实验。
“这几天刚下过雨,水还算干净,平常这里的水就是这样墨黑墨黑的。”俞福平指着余波未平的黑水说,“我们这里又不是排污渠!”记者沿该水渠走了一圈,发现村民口中所谓“还算干净”的水,就是一汪飘着垃圾、水葫芦以及黑色杂质的混浊液体。“油腻织一层罗绮,霉菌蒸出些云霞”,活脱是闻一多那首著名的《死水》中描述的场景。“臭得大家都不敢开窗,特别是在夏天。”俞福平回忆说,小时候渠水很清澈,游泳、洗澡的人很多,甚至吃水都是从这担的,而现在,连洗个拖把都怕弄脏了自家的地板。
如果刻意忽略渠里的水和空气中的烂臭味儿,记者看到,周围小桥栏杆、草木繁茂,村里的环境其实还算不错。一些村民在渠道边种了蔬菜,却宁可舍近求远,从家里拎自来水浇菜,也不敢贪图便利用渠里的水。“怕吃了有毒啊!”村民们表示,他们为此也曾多次向陶朱街道反映,但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。“其实生活垃圾还是小部分,主要还是上游一些工厂排放的工业污水比较严重。”附近的村民告诉记者。
潭俞电排站位于陶朱街道西湖村潭俞自然村,友谊渠的水最后由此处排到五泄江。记者到电排站的时候,一眼就看到用作储水的前池浮满了大大小小、各色各样的垃圾。这些垃圾随着友谊渠水一路漂流,然后到这里汇聚。因为中间设了拦污栅,前池被分为两个区域,垃圾被隔离在前半区。去除了浮游垃圾的水才被允许进入前池的后半区。
渠道不是用来排污的
垃圾、恶臭、污水……没料到友谊渠之行会如此触目惊心。
临水而居,这原本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,可水边的居民却说那是个噩梦。“这种水里应该没有活物。”“用这水来浇菜,不安全吧?”“如果用这个水洗拖把,家里的地板会更脏。”这些吐槽带着无奈带着愤怒,彻底摧毁了梦想中的美丽家园。
是什么搅破了美景?有人指着岸边的企业,有人观察到渠道边被接入了小管道,有人看到用三轮摩托车运来垃圾然后倒在渠道里……没错,就是有些人在搞破坏。
更糟糕的是,我们看到的这些只是个源头,那些遭人厌恶的东西会顺着水流,一路淌入浦阳江。
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条像友谊渠这样的渠道,也无法用直观的数据统计,通过这些渠道向浦阳江里强制输入了多少污水。可是,我们都知道,这些垃圾无法自动无害分解,危害无法自行消除。它只会像病毒一样扩散,让更多的人受害。
朋友,请搞明白,这是一条渠道,不是一条排污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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